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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 战时的长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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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长沙是个内陆城市。住在长沙的一段时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远离海洋。甚至在留美期间,我也一直住在沿海地区,先在加里福尼亚住了四年,后来又在纽约住了五年。住在内陆城市使我有干燥之感,虽然长沙的气候很潮湿,而且离洞庭湖也不远。我心目中最理想的居所是大平原附近的山区,或者山区附近的平原,但是都不能离海太远。离海过远,我心目中的空间似乎就会被坚实的土地所充塞,觉得身心都不舒畅。

    我到达长沙时,清华大学的梅贻琦校长已经先到那里。在动乱时期主持一所大学本来就是头痛的事,在战时主持大学校务自然更难,尤其是要三个个性不同历史各异的大学共同生活,而且三校各有思想不同的教授们,各人有各人的意见。我一面为战局担忧,一面又为战区里或沦陷区里的亲戚朋友担心,我的身体就有点支持不住了。“头痛”不过是一种比喻的说法,但是真正的胃病可使我的精神和体力大受影响。虽然胃病时发,我仍勉强打起精神和梅校长共同负起责任来。幸靠同仁的和衷共济,我们才把这条由混杂水手操纵的危舟渡过惊涛骇浪。

    联合大学在长沙成立以后,北大、清华、南开三校的学生都陆续来了。有的是从天津搭英国轮船先到香港,然后再搭飞机或粤汉铁路火车来的,有的则由北平搭平汉铁路火车先到汉口,然后转粤汉铁路到长沙。几星期之内,大概就有200名教授和1000多名学生齐集在长沙圣经学校了。联合大学租了圣经学校为临时校舍。书籍和实验仪器则是在香港购置运来的,不到两个月,联大就粗具规模了。

    因为在长沙城内找不到地方,我们就把文学院搬到佛教圣地南岳衡山。我曾经到南岳去过两次,留下许多不可磨灭的回忆。其中一次我和几位朋友曾深入丛山之中畅游三日,途中还曾经过一条山路,明朝末年一位流亡皇帝(永历帝)在300年前为逃避清兵追赶曾经走过这条山路。现在路旁还树着一座纪念碑,碑上刻着所有追随他的臣子的名字。在我们经过的一所寺庙里,看见一棵松树,据一位老僧说是永历帝所手植的。说来奇怪,这棵松树竟长得像一位佝偻的老翁,似乎是长途跋涉之后正在那里休息。我们先后在同一路上走过,而且暂驻在同一寺庙里,为什么?同是因为北方来的异族入侵,1000多年来,中国始终为外来侵略所苦。

    第一夜我们住宿在方广寺。明朝灭亡以后,一位著名的遗老即曾在方广寺度其余年。那天晚上夜空澄澈,团沔明月在山头冉冉移动,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低、这样近的月亮,好像一伸手就可以触到它这张笑脸。

    第二夜我们住在接近南岳极峰的一个寺院里。山峰的顶端有清泉汩汩流出,泉旁有个火神庙。这个庙颇足代表中国通俗的想法,我们一向认为火旁边随时预备着水,因为水可以克火。

    第二天早晨,我们在这火神庙附近看到了日出奇观,太阳从云海里冉冉升起,最先透过云层发出紫色的光辉,接着发出金黄色、粉红和蓝色的光彩,最后浮出云端,像一个金色的鸵鸟蛋躺卧在雪白的天鹅绒垫子上。忽然之间它分裂为四个金光灿烂的橘子,转瞬之间却又复合为一个大火球。接着的一段短暂时刻中,它似乎每秒钟都在变换色彩,很像电影的彩色镜头在转动。一会儿它又暂时停住不动了,四散发射着柔和的金光,最后又变为一个耀目大火球,使我们不得不转移视线。云海中的冰山不见了,平静的云浪也跟着消逝,只剩下一层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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